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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願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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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
發表於 2015-1-22 09:12:13 |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|倒序瀏覽 |閱讀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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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死,又迷路了!
; `  W. d6 Y( M. @  我開始轉動方向盤倒車,坐在後排的衛局長和思秘書毫不理會我的氣憤情緒,兩人在後座上聊得正歡,巴不得這條路無止境地延長下去。( U5 i3 D* ^( f
  下午我們三個人出差辦完事,思秘書不知從哪裏打聽到這附近有一棵什麼許願樹,建議過來遊玩許願。街邊買來的盜版地圖印得不清不楚,我們非但沒找到許願樹,還把方向也迷失了。" z/ W, H6 Y% D2 u7 _/ Q+ y; k0 ]
  終於在一個三岔路口,我們找到一個養蜂人問路。$ n( _0 l8 I/ S% T  L5 T
  “你們的地圖畫錯了,難怪找不到,我賣給你們一張,三塊錢。”那養蜂人朝我笑,一張老臉皺得象朵幹枯花。
2 h4 U% _# i- ~# {9 x5 |  我隱隱有種受騙的感覺,但為了能離開這個迷魂陣,還是遞給她三塊錢。老人把一張殘破報紙塞到我手裏,上面用粗鉛筆畫了幾條表示道路的線條。, F) _3 S6 t: r6 t, A
  “你們要去許願啊,記住,正的不靈反的靈,你們許什麼願望都要反過來說。”她討好的笑笑,露出發黃的門牙。  G' D4 Y& H/ `0 Y5 C+ n
  “為什麼?”思秘書探出頭來問。, m+ f8 a' l$ T! G* I6 @! d: H( F
  “你沒聽說嗎?去年那棵樹旁邊的湖裏淹死人了,聽說那個死人魂魄不散,寄住在願望樹上。”老人解釋。
+ ?/ b9 l6 s+ Z' u  “真可怕。”思秘書嚇得臉都白了。
9 u$ f8 ~2 \; H) T# d  “你要是害怕,我們就不去了。”衛局長善於察言觀色馬上討好她說。) f# y& k8 j  ?" |
  我開車,順著老人的地圖指引駛向市區。後坐的兩個人不再說話,我從後視鏡中看到衛局長緊緊握著思秘書的手,一下把她摟在懷裏,我趕緊把目光移開假裝什麼也沒看見,根據多年的經驗,我知道接下來會有一些兒童不宜的事情發生。4 ]7 ]  f6 g% z/ k- v
  天色陰沉下來,過不了一個小時,黑夜即將來臨。
. ?/ A/ q5 V" U! B! ?: q  “快看,那是什麼?”我突然發現前面矗立著一棵很高大的樹,筆直地立在深藍色的湖邊。
5 K) p2 R" b3 q9 _6 [; u  “許願樹。”思秘書叫道。5 M! G  k3 E: e$ X2 b
  “我們不是回市區嗎?怎麼開到這來了。”衛局長也吃了一驚。
& o! O5 K* I" ]+ {; S$ o3 t% S1 }& v  汽車在樹下停住。我跳下車,一種莫名的恐懼向我襲來,我想他們兩個也感覺到了,思秘書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說:“可能它希望我們許個願才離開。”
4 \$ b6 u6 p# _/ b' P  “那我們就許個願吧。我不要永遠有錢。”衛局長說道。5 j5 v7 z% o, [6 n" D+ C1 y) A2 N
  “我不要永遠美麗。”思秘書說完把目光轉向我。
+ R1 n6 ~7 d% o  “我要永遠留在這裏。”我說。
3 i' `5 Y& c6 b8 S8 _' E6 M  汽車又開動了。我默默祈求心願成真,盡快離開這裏。衛局長坐在我身旁,仔細研究老人給的那份地圖,要是明天趕不回去,有幾份合同就沒法簽了。) d- a$ E: p' a  A
  他問:“思秘書,我們的火車是上午10點開嗎?”# ]7 ]4 q4 E3 G4 w
  “你怎麼問我,票不是在你那兒嗎?”思秘書反問他。
3 g9 L+ \3 G( L1 l5 ]  他這才想起票在自己的錢夾裏,摸摸皮包卻怎麼也找不到錢夾。這下我們都慌了神,我打開車內燈,他們兩個人把每個小角落都翻個了遍還是沒找著。
( W2 i# n$ H8 w  c) |( n+ P  衛局長擦擦鼻頭的汗:“剛才還在的,怎麼一下就不見了。”
) q6 p* }+ H. x1 ]# K+ z  “難道掉在車外了?”思秘書問,她的俏臉蛋刹時變得鐵青。
2 d& }2 D$ a$ b  下午衛局長一直坐在車裏,只在許願樹下離開過汽車。我把車停在路邊。/ R- ?) y5 }3 k/ L( A, V
  “為什麼停車?”思秘書神經質地叫起來。
8 A) k/ ^6 R8 |5 V  我說:“我不想浪費汽油。”0 r# s+ S% R, x7 D. ]
  然後我把頭轉向衛局長說道:“我們現在是回去找錢包還是繼續往前開?”- E; w0 F: e* z, [5 j
  “讓我想一下。”他點燃一支煙用力吸。
" z/ X$ L  g& W- [- _, V  車票丟了沒關係,可錢包裏有一張銀行卡是這次出差人家送給他的,裏面有十幾萬人民幣,說什麼也得找回來。但那棵許願樹實在很邪門,搞不好會惡鬼纏身。
" ]4 q% J" R, d- @, B8 I  就在這時,車內燈“吡噝”閃了一下。思秘書嚇得直嚷嚷快開車。% U" N; G! W; G" \4 }" {5 k; }8 C
  “吵什麼?電路接觸不良,有什麼好怕的?”衛局長吼道,好象故意跟她唱反調,叫我把車開回許願樹那兒。
8 B4 d7 D! L1 F  “我不回去,那裏有鬼。”思秘書大叫。( E- o9 W9 h. u7 E
  “不回去,那你下車在這裏等我們。”衛局長示意我停車讓她下去。6 M+ k1 z! R, O; h& z9 O
  外面月光暗淡,樹影迷亂,偶爾能聽到輕微地不知名動物跑動的聲音。思秘書怕得要命,哪裏敢下車?她伏在後座上嗚嗚地哭。我調轉車頭,向許願樹駛去。回程用去十分鍾時間,誰也沒說話。到了樹下,我和衛局長打著火機,找了半晌也沒見錢包蹤影。樹葉沙沙響,我扭了扭發酸的脖子,向樹上望去,只見許願樹上陰影重迭,好象有一片裙子似的東西在飄搖。我忍不住定定看著那東西,猜想那是不是真的。要是真的就太恐怖了,我越看越覺得有個女人掛在上面。突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。" X, n1 k$ I9 k, B; p6 n
  “我們回去吧。”衛局長說。8 p; Y" O  t# ~' \9 A8 g& b
  “啊。”我禁不住大叫。
1 O/ W& _' l( T) A2 P4 \  “你怎麼了?”他問。# d0 S9 i, T7 r3 R6 v4 z$ i
  “你剛才拍我,嚇了我一跳。”我說。
1 U3 J& W' f, y  ?  我們倆回到車內,思秘書膽顫心驚地問:“剛才你看見什麼了?為什麼要叫?”; c! W) d& W9 ]6 _0 N
  我沒好氣地說我見鬼了。沒想到這句黑幽默又引得她低聲哭泣起來。
2 }# F6 W4 C6 A8 `2 K- r  我們回城區,預計一個多個小時的路程,走到天黑黑還是沒能離開這片樹林。思秘書的神經幾乎崩潰了,大概是受剌激過了頭,她雙手抓著車門,朝窗外大喊大叫,招喚她聽說過的所有神仙來保佑她。我們都由著她喊,在死寂的樹林子裏,她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,說不定會吸引當地居民來解救我們。現在就算那個養蜂人出價100元賣地圖,我也會毫不遲疑的掏錢。我們希望在路上能遇見什麼人,更懼怕遇見不是人的東西。
% \/ k7 j, Z4 k! Q" k; z4 d  一只野貓猛地竄過公路,我本能地避開它。車子一下子就開到路邊,速度很快,幾叢樹葉刷刷打在車身上,思秘書躲閃不及,臉上被抽出幾道血痕。她又找到新的理由哭起來。剛開始我沒放在心上,後來聽她嚷嚷說癢,回頭看去,只見她的臉腫得象豬頭一樣。2 [& |. a! z  v4 T) m& z
  “可能是皮膚過敏。”衛局長判斷。1 I  U- d  I- k9 A$ i. f
  “不是的,是許願樹在做怪。是那個鬼魂纏上我們了。”她不住地抓臉,一道道血痕浮現,使她變得異常恐怖。# A$ C% s9 S2 [  u1 e
  看著她的怪臉,我有一種想極力擺脫她把她丟下車的強烈欲望。衛局長的眼神也和我一樣,雖然這個女人幾個小時前還美得讓他想入非非,可眼下她實在太詭異了,也許真的被溺死鬼纏上身。
/ W4 I, M. j7 A  在一個拐角處,我停住車。
: e4 G. M0 S* J  “為什麼停車?”思秘書在後面掐著我的肩膀猛搖。
8 d7 U' T. z, y+ e! g  “沒有汽油了。”我說,用力掙開她的手。
; f$ T3 y- N% v/ z  “那我們怎麼辦?我不想死在這裏。”她又轉過身想抱住衛局長,沒想到他象避麻風病人一樣躲開她。
1 x/ P, V1 c. ~  “我們下車吧。也許附近有人家。”他說。3 P; i% ~( z  ?7 J6 K5 `
  我心知肚明,答道:“好象我剛才看到遠遠的一點燈光。我們去看看。”
. E9 N2 {2 g. x( y8 L  “我不下去。”思秘書縮在座位上發抖。! e) \: T; i. y
  “不去你就留在這裏,看那個鬼會不會來找你。”衛局長嚇她。果然,她馬上從車上跳了下來跟著我們。
3 n  M  o% \' M; i  我們兩個人走得飛快,她穿著高跟鞋,走不了多遠就摔了一跤,我們好似得了信號,同時衝向汽車,關上門,我發動引擎。
; y# s6 y0 d$ b( I& B8 T- ^  “你們這兩個騙子,不得好死。”她撲到車門上破口大罵,又拚命拉住車窗玻璃,見我們是死了心地拋下她,於是破口大罵:“別以為你們走得出去,陳司機,你忘了你的願望了嗎?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裏。”/ Y, h! E: d( [, L
 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,幾分鍾之後連呼叫聲也聽不到了。
6 e, T0 Z1 T: T  車內一片寂靜。我盯著前路,腦袋裏轟轟烈烈回蕩著她最後說出的幾個字,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。
3 n/ W9 L. F- V8 r  “唉。”衛局長歎了一口氣。
; v( Y1 u- R" e  “你還好吧?”我問。! |' c) W  z, h
  “我有點想吐,你停車。”他說。+ E+ H6 y& J; L5 \5 G9 r1 p7 `
  我停下車。他打開門說想呼吸些新鮮空氣,下了車,逃也似地鑽進了樹林裏,看來思秘書的話對他產生了作用。
; t9 }  l' b+ e" T/ V! g$ _  好吧!就剩我了。' M$ S/ `! b) E( k* K' J/ S8 Q
  我咬咬牙,發動引擎。汽車再度向前急駛。我真笨,怎麼早沒發現呢?密密麻麻的樹林上架著電線,公路是縱橫交錯的,電線卻只有那麼幾根,我只要沿著電線走就可以闖出這個迷魂陣了。我大罵自己遲鈍,又為這個新發現鼓舞著,加大馬力向前路衝去。
  B( l+ A" r% {0 A# [" z+ V+ h  黑鴉鴉的樹木漸漸變矮,路的兩旁出現了我印象中沒有見過的長茅野草,那麼,我是闖出來了!: m/ \% N' T9 g0 y% v/ N8 Q
  我大笑,一時間眼淚迷糊了視線。我抹去淚水,突然看見電線斷了,最後一根電杆木佇立在那裏,頂端空無一物,那是一根廢棄的電杆木。我的心好象一瞬間停止了跳動,想刹住車,可已經來不及了,汽車碾過長茅草地,象一匹脫韁的野馬,衝進湖裏。
& Q" Q1 O. _. a  G6 i* e- Z  湖邊有一棵許願樹。
# S6 s6 `% f8 Z! t( H# A3 o: @by_最終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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